第二十七章 神技再现6
第六节
一切就绪了，李涌首先让查理切开头皮和颅骨，按照事先说好的计划葛秀峰的颅骨被切成了八分之一地瓜皮那么大的一块拿了下来。通过放大的镜头可以看到里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水肿和淤血，当李涌小心的拨开了右半脑的时候，那颗子弹就搭在脑梁上面2毫米的地方，而触碰到的右脑主动脉正在殷殷的渗血。
“请再次检查患者大脑的固定程度，不可以有任何的晃动。”李涌说完开始准备一些他认为需要的东西。大家都以为他要开始拿子弹了，可是李涌却拿起手术刀在患者的两侧颈动脉附近竖着开了两个一公分大的口子，他小心的将两根颈动脉挑了出来，然后分别用一个止血钳夹住，但是并没有断血。
“请你过来拿住这个止血钳，等我喊的时候你就捏到倒数第三格，千万别捏到最底，那会把颈动脉夹断的。”李涌说完自己的左手也拿住了一个止血钳。“现在我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就断血。”
“我们现在已经看到了伤害的血管，其实用不着两边的血管都断掉吧？只要断掉右边这根就可以做到这里不出血了。”查理以为可以把这个断血的过程简化。
不要说李涌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就是在观摩室里做着的那个卡拉翰这个时候都忍不住说到，“真是个蠢材，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到行医执照的？如果只断掉一边，那么另一边大脑由于失去均压，必然会向断血的那一边挤压，就是什么都没干，那充血的细胞就能将那里炸开！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知道！”
李涌在听到查理说那话时真的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外科医生，不过他没时间去解释，做了个准备的手势后就开始数数，当数到三的时候，李涌与那个医生同时断血，大脑很快就变成了白色。
“吸管！”李涌叫到，他迅速的将子弹周围的淤血和粘液吸干。
“给我二氧化碳喷管！”李涌把喷管对着那颗子弹轻轻的晃了一下，那子弹的颜色就变成了灰白色，李涌转身就拿起了一个磁性棍，他稳准的伸了进去，只见那子弹被吸上棍头，李涌快速的拿了出来，在弹头后面出现了一汪血水，李涌再次将吸管插了下去，吸干了这些后，他直接找到那根已经开裂的血管，用小钩子将血管从组织里勾了出来，然后用微型剪子剪断，再用微型镊子将一小截人造血管套了上去，就好像把两截水管用个大一点的血管套接起来一样。
“40秒！”那个负责读秒的护士大声喊到。李涌并没有惊慌，而是用棉布清理着创口。“50秒！”那根护士又叫道，然后就开始了“九、八、七……”读秒。
李涌对着那个负责右边颈动脉的医生说了句，“准备松开止血钳！”自己的左手已经伸到了左边颈动脉上的那个止血钳。“一！二！三，松开！”两人同时松开了止血钳，一股殷红的鲜血顶了上来，大脑里的两个半球又开始变成了粉红色。
查理仔细看那个接口的地方，一点都不漏，他简直是佩服死了。
在观摩室里的那些专家此时也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这也太神奇了，我们是连想都不敢想啊！”“是啊，这简直就是开创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法。”
正在大家都在兴奋高兴的时候，李涌站在那里并没有动，他完全没有结束手术的意思，而是小心的清洗着由于子弹弹道造成的损害，将那些非常细小的碎骨一点点的清理出来。并把里面坏死的组织也用小钩子慢慢的从前额勾了出去。
“这是一颗5.56毫米的手枪子弹，要是对手用9毫米的子弹，这个人怕是当场就挂了。你们知道这颗子弹说明了什么？”李涌利用这个间隙问大家。
那些香港的医生和护士哪里会知道什么子弹啊，都面面相觑的说不出话来。查理也是摇摇头，他也很少接触这些武器之类的东西。
“这是一颗美国特种部队专用的手枪里射出来的子弹，由于使用了消声器，距离正好不远不近，所以才打成了这样。这种手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有卖的，别看枪不大，可是一次可以装弹20发呢。我猜患者被击中的时候头上应该带了顶帽子。”李涌一边干活一边说。似乎完全忘记了还要盖上颅骨和头皮。
“李涌医生，我们是不是该给患者盖上颅骨了？难道还要等什么吗？”查理终于忍不住的问了起来。
“不，我们现在还不能盖上颅骨，你到是可以在傍边把刚才锯下来的颅骨上在中间开一个三角口子，等一会我们盖回去的时候最后还是要用来减压的，万一病人出现了水肿什么的我们需要有个口子引流。”李涌边清理着那些创伤边说。
“为什么？难道我们没有弄完那个创口吗？子弹已经平稳的取出来了，血管也封上了，我认为我们已经成功了。完全可以缝合了。”查理认真的说。
“如果那样，这个病人会患上癫痫的，你认为那段异物在他的脑子里会没事吗？这不是身体的其他部分，你在他的脑袋里的动脉血管套上一截那血管就能长上吗？难道你当时读书的时候老师没有告诉你血管如果非合适缝合是长不好的吗？”李涌一连串的反问句让查理终于明白了李涌的意思。他惭愧的低下头。
“我明白了！”做在院长身边的卡拉翰说，“李涌还要做一次截断动脉的手术，他现在是为了给大脑多一点的缓冲时间，他需要患者大脑有一个缓解的时间。天啊，他这是完全为了病人的愈后着想啊，那段人造血管将来的确会给病人很大的麻烦，很可能在其他伤口好了之后需要再次手术，而李涌则想一次完成。”
“说起来惭愧啊，我们这样的人还要去考他？说出去都会叫世界上的外科医生笑话我们，我看，查尔斯先生你回去就签发他的行医许可证吧，这件事让我们香港的医生蒙羞啊。”林水竟叹了口气说。
查尔斯摘下眼镜故作镇静的擦了擦，他现在是无话可说。
过了三十分钟，李涌再次把大家的精神调动了起来。“请拿止血钳的医生再次听我的口令，读秒护士请将定时钟归零，好现在听我口令，一，二，三！”李涌与那个医生再次同时把止血钳捏了下去。然后李涌快速的勾出那根血管，拔掉套管，右手单手运针单手打结，左手无名指中指配合手掌捏着的钩子一动不动，而食指和大拇指上不知道啥时候捏着一把小号的12号B型的手术刀，当他快速的在血管上缝针打结的时候，左手的手术刀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割断线头，而且没有一点产线掉落下去，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了。在只有牙签大小的血管上缝针简直就容易在牙签上搞微雕。用了不到15秒的时间，这缝合就完毕了，李涌迅速的将这些工具放到了护士在傍边端着的盘子里，然后拿生物黏胶在血管的断口住仔细的涂抹了2圈，再拿激光喷头放在那上面烘烤了一下。此时左手的那个微型的小钩子才放了下去，他又用探针归拢了一下血管的位置，用吸管再次清理残留物。仔细的检查着血管周围的组织有无碰伤。
“请听我的指令一起松止血钳，注意，只松一格。”李涌下达了新的指令。当止血钳轻轻的松了一格后，血管里出现了一丝血液缓缓的向大脑流去。“很好，再松一格。”李涌又说。血管里的血液又多了几分。“40秒！”护士又开始读秒了。
“好的，再松一格。”此时颈动脉里的血量已经接近一半了。那根刚刚接好的血管也鼓了起来，并没有渗漏。
“50秒！”读秒的护士开始最后的读秒。手术室内的气氛异常的紧张。
“再松一格！”李涌叫到。血管里的流量已经接近三分之二，接驳的血管仍然没有渗漏。大脑已经开始泛红，可是李涌迟迟没有下达全部松开止血钳的命令。
“60秒！时间到！”护士惊恐的叫到。
“时间到了，李涌医生，应该全部打开止血钳了，现在血量不够，大脑细胞是处于缺氧的环境里的！这很危险！”查理瞪大了眼睛高声的叫到。
李涌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们还有一分钟的时间，让那个刚刚缝合的血管再适应一会。如果压力一下子上去，很可能会把缝合点冲破！”
李涌的话让在观摩室的人也都如梦方醒，是啊，怎么都忘记了这脑细胞还有一分钟的抗缺氧时间呢？何况现在患者的大脑并不完全是无氧啊。
“给患者吸纯氧，立即输入新鲜血液，滴注甘露醇，加大透析机流量，随时注意体内电解质的变化……”李涌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
“好的，现在我们一起松开止血钳！”李涌对那个负责右侧颈动脉止血钳的医生说，“一，二，三！好的。”
那根血管经受住了考验，安然无恙的工作着，李涌的眼睛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示意查理可以盖上颅骨了，可是当他看到颅骨上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开出三角口的时候，脸色变了。“你为什么不照我说的去做？”李涌严肃的问查理。
查理一时说不出话来，很显然，他刚才紧张的忘记了李涌的吩咐。
李涌只好自己转身找来工具在中间合缝的地方开了一个不大的三角，锯下来的小骨头他放到了盘子里，然后自己亲自将颅骨盖了上去，在接缝的地方他用粘合剂仔细的粘好，只留下那个三角口。最后覆盖上头皮，然后快速的缝合起来。
那块小骨头被他轻轻的放到了腹部手术过的腹膜与腹肌之间养了起来。“这块骨头一个礼拜后再移植回去，现在要养在这里，李涌腹膜的溶血能力滋养好这块骨头，这个技术是美国人发明的。”
手术进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当葛秀峰被推回特护病房后，全体观摩的医生都热烈的鼓起了掌。掌声传到外面，等待在走廊里的葛秀峰的亲属知道手术成功了，他们喜极而泣，相互拥抱。葛秀峰的女儿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卓昱泉走了出去，“你们非常的有运气，在这生与死的关键时刻遇到了大贵人！我实话告诉你们，这个手术只有这位医生能够做得来，换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医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技能和思路，看了他的手术我自己很惭愧啊，好啦，你们的亲人手术成功，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去看他了。”
葛秀峰的太太走上去紧紧的抓住了卓昱泉的手，“那个医生是哪里来的？我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他，他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大嫂！那个医生也救过我的命呢，你不要慌，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一定会找个机会好好的谢他的！”霍何华此时也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万一这个葛秀峰挂了，那香港的江湖将不会是风平浪静了，将是血雨腥风的争斗。
脱掉手术服的李涌疲惫的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谁都没有想到的第一个冲上去与李涌握手的是香港大学医学院的院长，他激动的说，“我是香港医学院的谢文举，我真诚的聘请您为我们学院的客座教授，要什么待遇您只管提，请千万不要推辞，我们将为您提供一切在港的便利条件，包括住房、交通和户籍身份。”
“这个恐怕不行，我们已经有很多学校的教学任务了，实在是无法分身来港了，谢谢您的好意，我可以不定期的与你们的专家一起研究医学难题。”李涌说。
“谢校长太贪心了，你也不想想，这样的人物是你这么一句两句话就能请得动的吗？我开始也那么想来着，可是自己一掂量啊，不够资格啊！”中文大学医学院的院长胡罗文拉过谢文举轻声的说。
谢文举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只能长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